张仲景的长沙杰作:“全活无数”的《伤寒论》
张仲景(约—),东汉末年人,名机,字仲景,被后世称为“医圣”。他是河南南阳人,但人称“张长沙”。这是因为东汉建安年间他当过长沙太守。年,河南省南阳市医圣祠院内出土一块墓碑和墓座,碑的正面刻有“汉长沙太守张仲景墓”9个大字。
年湖南中医大学附二院“医圣文化考察团”参观河南南阳医圣祠袁利摄
张仲景从小嗜好医学,“博通群书,潜乐道术。”当他10岁时,他的同乡何颙赏识他的才智和特长,曾经对他说:“君用思精而韵不高,后将为良医。”后来,张仲景果真成了良医。这固然和他“用思精”有关,但主要是他热爱医药专业,善于“勤求古训,博采众方”的结果。
张仲景处在的东汉末年连年混战,都市田庄多成荒野,人民颠沛流离,饥寒困顿。各地连续爆发瘟疫,尤其是洛阳、南阳等地疫情严重,“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张仲景的家族也不例外。自公元年(汉建安元年)起,张仲景家族中人十年内有三分之二的人去世,其中死于伤寒病的,占70%。他“感往昔之沦丧,伤横夭之莫救”,发愤研究医学,立志做个能解脱人民疾苦的医生。
张仲景画像
当时,在张仲景的宗族中有个叫张伯祖的长者,是个极有声望的医生。张仲景为了学习医学,就去拜他为师。张伯祖见他聪明好学,又有刻苦钻研的精神,就把自己的医学知识和医术,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他,而张仲景尽得其传,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襄阳府志》一书中曾赞叹“仲景之术,精于伯祖”。
由于医术大进,汉献帝之初,张仲景被举为孝廉。东汉时期长沙郡和南阳郡都隶属于荆州。东汉建安年间,荆州的地方长官(刺史)为刘表。张仲景是怎样当上长沙太守的,这得从他的前任张羡说起。公元年(建安三年),长沙太守张羡发动反叛,刘表派兵征讨,数年未平,直至公元年张羡病死,其子张怿继任长沙太守。刘表继续发兵攻伐,次年张怿被彻底打败,长沙郡重归荆州。
张怿兵败之后,长沙太守空缺,那么该由谁来继任长沙太守呢?正好这时刘表的故交、号称东汉“建安七子”之首的诗人王粲向刘表推荐了一位人选。此人即为张仲景。
原来张仲景多次为王粲诊治过疾病,两人过从甚密。关于张仲景与王粲交往,晋代针灸学家皇甫谧在《甲乙经序》中曾有记述:仲景比王粲长十七岁,初见王粲时,王还只二十余岁,仲景“谓曰,君有病,四十当眉落,眉落半年而死。令服五石汤可免”。但王粲不相信,没有服药。三天后,仲景问王粲服药否,王粲谎称已服。仲景说,看色相你未服,君为何这样轻命啊。二十年后王粲果然眉落,四十一岁时病死。皇甫谧列举此例,本是说明张仲景医术非常高明,望诊能够预见某些疾病;而王粲却因不遵医嘱,拒绝预服药物防病,终于早丧。但这段记载又说明了张仲景与王粲过从甚密。
公元年,刘表任命张仲景为长沙太守。至公元年,张仲景任长沙太守共五年。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正是他任长沙太守期间完成的。
《伤寒论》
自宋以后的医家,多称《伤寒杂病论》中的药方为“长沙方”,还有《长沙方歌括》一书传世。历代为《伤寒杂病论》作注或阐发其思想的著作达余种,清代所编的《医宗金鉴》评价它:“古经皆有法无方,自此始有法有方,……诚医门之圣书。”
张仲景为人敬仰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在这部著作当中体现出来的“辨证论治”的重要医学思想。所谓辨证,是说不仅看表面的病症,还要通过多方面的诊断(望闻问切四诊)和辨证分析,得出证候特点,才能处方。这种理论彻底地否定了仅凭症状来判断疾病性质和治疗方法的主观诊断法,也就确立了中医的重要支柱理论——“辨证论治”的原则,它是中国医学伟大宝库中的灿烂明珠。
自隋唐以后,张仲景的著作远播海外,在世界医学界享有盛誉。从晋朝至今,中外学者整理、注释、研究、发挥《伤寒杂病论》《金匮要略》而成书的已超过余家,这在世界医学史上实属罕见。
张仲景的“辨证论治”最初就实践于在长沙的“坐堂问诊”。清乾隆《长沙府志》载:“汉时长沙大疫,治法杂出,太守张仲景作《伤寒论》《金匮方》行世,全活无数。”东汉长沙城为长沙郡的治所,长沙郡下辖十四县,范围很广。作为长沙郡最高行*长官的太守,张仲景要操心的公务自然繁多,而任期内正值病疫流行,当时的官箴规定,太守不得擅进民屋,张仲景便以自己的名字冠以“坐堂医生”四字,择定每月初一和十五两日打开衙门,不问*事,让有病的百姓进来,他端端正正地坐在大堂上,挨个地仔细为群众诊治。他让衙役贴出安民告示,告诉老百姓这一消息。
他的举动在当地产生了强烈的震动,老百姓无不拍手称快,对张仲景更加拥戴。时间久了便形成了惯例,每逢农历初一和十五的日子,他的衙门前便聚集了来自各方求医看病的群众,甚至有些人带着行李远道而来。后来人们就把坐在药铺里给人诊脉处方的医生,通称为“坐堂医生”,用来纪念张仲景。许多药号也以某某堂而名之,如北京同仁堂、长沙九芝堂等。
长沙坡子街九芝堂门店陈先枢摄
长沙百姓有幸,遇一位既勤于*事又体恤民生的良吏,亲自望闻问切接诊,不少危重病患经太守的救治死而复生。从此,湖南各地中医师收徒弟,都必行“拜仲景先师礼”。长沙市今蔡锷北路湖南中医附二院所在地曾建有张仲景祠。清康熙朝此地建有贤良祠,年(清嘉庆二年),知县蒋绍宗重修,并改为张公祠,又名张仲景祠。
20医院前的张仲景雕像陈先枢摄
抗日战争时,张仲景祠毁于战火。抗战胜利后长沙中医药界易景樵等四十四人捐款在原址,即今蔡锷北路湖南中医药大学附二院处重建新祠三间,改名仲景堂。堂前碑刻上有“承仲景之志,精耕博釆,行医圣之风,仁济于人”数语。
湖南中医大学附二院前新立张仲景雕像陈先枢摄
如今张仲景祠的遗迹湮没在历史烟云中了,只在湖南中医附二院门前立了的一块“张仲景祠故址”标志碑。
长沙张仲景祠故址碑陈先枢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