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学经方的时候,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临床上抓主症。同学有没有发现,学经方学到后来什么都失去了,剩下就是主症,什么症加什么症是什么汤,什么样是另外的汤。所以同样是喘或者同样是烦躁,你都要想到还有哪几种烦躁是搭配其它的主症的。
因为喘而胸闷是个汤证,呕吐而胸闷又是另一个汤证。抓主症的思考决定了经方会很好学。从前电视里报道一个下棋的达人,她下棋是那种完全不想就能够把人打得一败涂地的。那些科学家说下棋就应该有想这个动作才对,可是这个人下棋确实可以完全不想。如果下的每一盘都输那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可是她很厉害都赢。那个思考的过程到底浓缩到哪里去了?
经方有很多种学习法,比较能在临床上有效的学习法就是所谓的方证跟药证的学习法,就是什么样的症状要用什么方。比如说流不出汗、脉浮紧、发冷、身上痛我们就想到麻*汤。或者是什么样的症状要用什么药,比如说喘用杏仁,咳用五味子,烦的话可能用哪几个,发*的话用什么,就是单症状可能用的药物,这样子思考一直都是经方研究很重要的部分。
如果以本草研究来说的话,日本的吉益东洞写的《药征》就是什么都不讲,任何病机他都不谈,就说*就是用茵陈,咳就是用什么,只准你讲这个。那吉益东洞的理论烂不烂?很烂。医术好不好?很好。所以方证跟药证决定一切,中间那个推导的过程,有时候看吉益东洞的论点觉得很扯。
讲一些非常狂傲不逊的话,我在准备功课的时候,一个病机我都会读很多很多本书,让那些书全部吵架,吵完了之后才告诉你吵剩下的那一点点,所以在讲病机这件事情我还是蛮有把握的,比如说干姜附子汤或者是桂枝新加汤,像这种东西如果你去看那些外面大名师们讲这些病机的时候,你竟然会觉得他们在乱讲跟*扯,就是胡掰一套病机,可是他们的医术好不好?比我好的多。
所以像中医这个黑盒子,完全搞错都没有关系,重要的是方证药证对就好了,像日本有《药征》跟《药征续编》,中国有清朝邹澍的《本经疏证》跟周岩的《本草思辨录》,当然《本经疏证》等于是继承了清朝初年刘若金的《本草述》跟明朝的卢之颐的《本草乘雅半偈》,但那些都不太重要,重要的是《本经疏证》跟《本草思辨录》都处理得很好。
《本经疏证》和《本草思辨录》都是在讨论这个方跟那个方差这一味药它的症状的差别是什么。像《本草思辨录》根本上就是在讨论说这么多方里面有的桂枝放六两有的放四两、有的放三两,它们的差别在哪里。这些都是方证药证的思考,现在还有个研究的叫*煌的学者,他的书就常常在讨论张仲景的方证药证,其实这是学张仲景的很重要的部分。
我如果跟你们说这个东西的病机是怎样怎样,其实也只不过是我个人的兴趣,因为我觉得《*帝内经》我啃不动,太多读不清楚的地方了,所以我干脆就啃《伤寒论》就好了。但总是希望通过借着啃伤寒论多了解一点中医的内科学,所以我会有在病机上面下一点功夫,当作我自己内科学的读书。但是在治病上面,这个病机你就算不知道也不是那么要紧,如果没有这些注解,我一直觉得《伤寒论》整本背下来照开也可以,所以它是黑盒子是没有关系的,因为事实证明现在这些医界的武林前辈们有些人的病机真的是*扯淡,但医术一样好得不得了。所以几百年来都这样。
所以同学要知道我们真的要留下的是什么,像本草长的什么样子所以他有什么药性,这也当作是个润滑剂,只是帮助同学能够借着这个画面把它相关的组织一起可以记得,只是这样而已。所以我觉得我的本草理论或者说我的病机的一些说法,其实在医术上不太有关系,只能说是帮助学习帮助记忆的润滑剂,实际上最要紧的就是方证跟药证,这是张仲景的学问里面最漂亮而且它会在脑子里形成一个结构。
如果有一天你一直读《伤寒论》,读它读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真的变成神医了,你可能会进入中国人道家讲的达人境界,都不知道这个境界是哪里来的,但它是长久的锻炼产生出来的像是直觉一样的反应。就像下棋那个人一样。
头脑这个东西就像人的肌肉一样,是人人可练得,当你运作久了之后,会练出某一种头脑结构,等到那个头脑被你做出来之后,这个头脑它就会自动化的帮你开药。当然我们现在距离那个境界可能还有距离,但我就觉得有读就有在接近,所以渐渐开药就会变成一个好像是直觉的做法。